Stephen asked, "Who's the couch surfer? the dog or the man?"
在歐洲的經濟不景氣之下,相對於別國,荷蘭仍然能稱得上為經濟不俗,生活尚算豐足的國家。從不同的荷蘭朋友口中,也不難聽得到「我們真的算是有錢」這句話。可是,這麼一個福利社會並且比較富裕的地方,同時也應該能吸引到大量外地移民來定居,並且過著少為人知的貧窮生活。然而,當旅客到處飽嚐當地的食物、景點與節慶時,究竟這個社會還可以有甚麼非旅遊的面貌可以被發現?糊里糊塗地,離開Amsterdam,選擇到連荷蘭本地人也少到的地方旅遊——Hoorn。同時,那裡沒有所謂的hostel,也沒有合理價格的B&B租住,於是隨便地嘗試Couchsurfing 。最後,得到Stephen超快地回覆接受到他家住,並且在政府資助低收入人士的家裡作客數天,這真的是一次另類旅程。
由於買房子不算太困難,於是很多荷蘭的朋友,對住在政府資助的樓房,帶有一種定見在當中。記得,離開Amsterdam之前,跟朋友Thomas問及我將會住Hoorn那裡,然後他把我的地址,發給另一個住Hoorn的朋友Anne(他是我其中一天的導遊,為人很友善!) 。直至Anne回覆他後,Thomas笑著跟我說:「你走運,你有機會走進文化大融爐!哈哈,小心呀。」何解會這樣?一般而言,住在政府樓房的人,也是收入低的人士。並且大部份也是新移民,或者是一些所謂低技術人員。無法吧,新移民不懂荷蘭語,並且荷蘭裡也有很多優秀的人才,為什麼要請一些不懂自己語言的人來工作?自然地那些人也只能當上服務業或低技術行業。於是,可以想像人流真的是相當的複雜,犯罪率也容易偏高的區域。
經驗過數星期住進一般中產家庭的荷蘭房子後,走進Stephen家裡生活,真的大開眼界。政府樓房的區域,通常一住就數400至500戶人家(當然,相比香港簡直不算是甚麼「神奇」)。每天,在往來Stephen家時,街上總有很多不同種族的小朋友或家長,眾在一起玩耍談天。還有一些看起來「不務正業」的人在街上抽煙、不知等待甚麼似的坐著。可是,我又不覺得有甚而「可怕」,反而這種香港式的生活景象,已經見怪不怪,只是皮膚的顏色不同而已。
Stephen住的地方,樓高三層,每層兩戶,房屋間格也不算太差。當然,這也要看地區而言。據說一些政府樓房,也可以美得令人不用買整棟房屋的。Stephen的家,長方形單位,一個人獨佔三間房。廁所,則是相當相當舊式的。何解?因為,荷蘭的廁所很細小,並且舊式的廁所是很難找到沖廁的按鍵掣(往後,問過超多荷蘭人,他們原來也未曾試過那種「找不到沖廁掣」的舊式廁所!)。單位的實用性也超高,並且有一個露台可用。一個人住的話,空間實在足夠用了。
不過,雖說Stephen 家的區域給人一種「犯罪率較高」的印象。但其實房屋的周圍,有著大大小小的典型荷蘭獨立式樓房。你只要走到街上數分鐘,其實已經好像返回一般荷蘭的生活圈裡,沒有太大的隔離感。而且,他的家還有一個賣點,那就是家後面有一大遍漂亮的農田。於傍晚時份帶著狗散步時,日落的美,會令你對這個地方有著一份濃烈的聯繫感。Stephen也說,在Amsterdam生活時,一點也不喜歡那裡的生活,卻常常想念這裡的田園氣息。一天之中沒有走過田裡,總是欠缺了甚麼似的。
我們有時會談得很熱烈,他也會為了很多事情「大動肝火」。然而,我感受到的,就是我們討論時,心底其實來自對社會、生活與價值觀投入的省思而來。縱然有時,他令我無語;有時,我令他無語,但我們因著這種種認真地談天的過程裡,彼此看到世界多了一點。記得他說過:「人們並不喜歡談論政治、歷史或深入的話題,因為太沉重了。然而,若你要認識一個人,這些話題,卻讓你可以更深入地知道,對方是怎樣想這個世界以及他的為人,非今天做過甚麼事、食過甚麼美食。」
沒錯,現代人的生活裡,每每也很少談及一些沉重的話題。然而,就算談起來也好,卻只是各自獨白,沒有為一些似真似假的理念或聽回來的道理,作多一點開放性的討論與交流。最終,我們可能只知道別人的立場。到最後,我們還知道了甚麼?可能,其實我們甚麼也不知道,更不理解對方。因為,我們沒有好好地理解對方如何思考,也沒有用心地傾聽對方如何敘述價值與意義。我們,總是容易停留於聽取答案而非樂於傾聽別人如何形成答案的。還有,我相信很多人,也害怕那份被挑戰下所產生的無語時刻。那無語的寧靜,像是迫著我們獨自面對一己那空洞洞、意見裡沒有根的真相。然而為我來說,無語片刻,卻是最有可能教我,更深刻地理解自己與人生的美好時光。
“Let no day pass without discussing
goodness......is really the very best thing that a man
can do, and that life without this sort of examination
is not worth living” (Socrates, Apology, 38a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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