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apan．母子樂遊遊

跟母親參加旅行團，選擇到日本五天，希望一睹在香港不看見漫天紅葉的秋天景色，以及兩母子悠遊地一起「拍拖」。我們走過了很多地方，也一起分享了很多，甚至從旅程中，我再次認識了她更多，也認識了自己很多。



母親很有童心，不知道是否退休後變得這樣，還是她真的很想把握在日本裡看多一些東西，她好像總有用不完的力氣，也很勇敢地嘗試很多東西，我每次看見她一些行為，在身邊感到相當有趣。例如：看見寺院有「水源」，她就一定要喝上一口，一定要試那些水的味道是否如人家所說那麼甜。可是，導遊跟她說部份寺院的水並不乾淨，容易拉肚子。她什麼也不理，待導遊轉身後，她就自己走到井口喝水；到了立山黑部遊覽，她又有高興可以拿著一些紙張，於每一個停站點蓋上不同顏色的印章；於大城市東京的銀座，晚飯後問我：「阿仔，夠不夠膽夜晚坐巴士遊車河？」；有一晚看到電視常見的波子機店舖，主動進場想玩一兩次，但我與她也不懂日本，對牛彈琴數分鐘後失敗離開等。每次想到她如此「可愛」，心中也有一份安慰的微笑，可以看見母親這樣享受旅行，那份滿足感很令我感到愉快。

但有時我看見自己很多「殘酷」的地方。首先，有時看見她太隨心所欲，我就會有一點脾氣地跟她說話。有時，我也很害怕她做一些事情可能使同團團友麻煩，例如害怕遲到，不聽從導遊指示等。所以，當我發現有「危機」時，我也會豪不客氣地跟她直說。有時心中責罵自己，怎能對待這個可人兒呢？有一天，可能我語氣又太重，她跟我說：「阿仔，你真是沒有愛心！怎能跟老人家相處？」那一刻，我靜了下來，反省一己，也感到自己對她有點苛刻，感到自己實在不應這樣對待她呢。


另外，我看見母親愛鍚子女的一面。旅程中，她看見一些舒適的咖啡館時，她也會提出自己到處走，讓我坐下來喝上一口咖啡。因為，她其實很清楚知道我平日的生活模式，喜歡慢慢地行，在咖啡室發呆，也知道我不太喜歡瘋狂到處走。她數次不經意的表現，其實是很令我窩心的。然而，我經常害怕她會走失而婉拒。我深知道她很想一個人到處行，想隨心所欲地到處跑。有時我在想，究竟我這樣喜歡跑來跑去，喜歡到處獨自走的性格，是否從她而來？


所以，在合掌村的行程中，我也決定自己找咖啡室，跟母親說了自己在那裡等她，好讓她自己獨來獨往吧。除了很愛鍚我之外，旅程中也經常想買什麼手信給兩位姊姊。她一看到有地方購物，就會詢問我意見，買什麼東西給他們最好。她自己倒不算得很想洗錢於自己身上而選擇送東西給女兒。她其實很想購買一對真正的日本木屐，希望自己可以回港後穿上它到處走。最初，我經常提醒她，著木屐是相當不容易的，而且對她這位「肥師奶」又年過60的人而言，其實是有點辛苦及危險。不過，我知道她很想買一些東西給自己留念，所以也盡量與她一起到街上逛，希望她買到心頭好。可是，她每次看中的要麼就是男裝，要麼就是比較昂貴的女裝款式。她自己也知道難穿著，也不想花太多錢於這些紀念品上。但她願意為兒女買上比較昂貴的東西。

她，實在很愛家人。

最後一天，我們通過了日本海關後，我倆決定分開逛商舖。當我一個人行紀念品商舖時，細想起這五天的相處之中，她確實沒有買過什麼東西給自己的。於是，我找到一件漂亮的衣服，一看就感到是母親一定會喜愛的款式，就選擇購買下來，跟她說：「媽媽，你也應該有一份自己的手信，自己的紀念品。這是我送給你的！」母親那一刻的既開心又滿足的，她看見手裡的衣服，笑逐顏開。

我想，這個笑容並非來自於衣服的價錢及款式，而是她意想不到，於候機室之中，能收到一份可以紀念旅程的手信。所紀念的就是我們這次愉悻、滿足的旅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