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1月27日 星期二

Habana.跟青年人對話



18711127日,在Havana8名醫科學生被誤會把西班牙記者投進墳墓而被西班牙士兵槍殺。現在於20121127日的Havana,仍然沒有被人遺忘,學生們仍一起走上街中,於廣場上一起紀念當中被殺的醫科生。大道被封,車路要改,為的是讓那些穿著白色醫袍的年青人,大伙兒聚集一起於廣場上,回想當年的一切。當紀念活動完畢,一些年青人結伴回家,一些年青人則在Malecon的海旁繼續聚集。Floris跟我也就跟隨部份的年青人到海旁,觀察他們是如何互動的。

(此相片由Floris提供)

那裡,各有不同的小組聚在一起,只是各群體基本上有一支、兩支的Rum酒,並手執香煙,笑著、喝著、吹煙著。有趣的是大學生的互動跟中學生的是比較不同的。中學生的群體,男和女的也表現出「壞男孩」、「壞女孩」的樣子。男生會因為女生表現出性感的動作而興奮起來,有的甚至在公眾場合,除掉衣衫、褲子,表現強壯男子的一面。女生,則打開胸膛,露出色彩繽紛的胸罩,跳著性感舞蹈,吸引男生。他們的表現跟那些跳舞音樂錄像是差不多的,那種從身體裡散發性感美來挑釁對方的氣氛,濃烈得很。然而,不同的是我比較喜歡古巴人的這種感覺,好像正面能量很強的,跟在的士高裡狂熱地跳舞的那份逃避寂寞感相差得遠。相比起中學生,大學生的群體似乎比較「靜態」。他們並不特別表現出要「壞」的一面,而比較喜歡站著聊天,說些笑話,做一些搞鬼的動作給朋友看。或者,對於大學生的而言,他們就是要表現出跟中學生身份的不同,也似乎從中跟那些瘋狂著的中學生說:「我們從前也是這樣,體會過你們的歡樂。只是現在長大了,對社會體會多了,也不再是這樣跟朋友生活了。」(在古巴,所有的男生必須於完結中學畢業後並在進入大學之前,接受一年的兵役,才能再繼續學生生活。這或許是大學生成熟起來的一段重要時間。)

Floris跟我正打算離開之際,有一群就讀「國際關係課程」的大學生,把我們叫停了。其中一位女生,因為輸了遊戲而必須跟外國人說「你能否跟我做愛?」於是,我們就開始跟這群說得一口流利英語的大學生談話起來。然而,在他們的群體之中,我跟Adrian特別談得投契。

Adrian,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,是他們的「大哥」。他對政治制度感到興趣,也希望將來畢業時,投身於古巴的政治活動。也很想了解中國社會的現況,以及香港這個獨特的政治區域的制度。於是,我們一談就停不了,而且也各自直接地談起社會制度跟人文生活的想法。在Adrian眼中,中國是很好的一個國家,至少他們很歡迎中國的人。何解?因為中國在這數年間,主動提供經濟上的支援。在古巴其中一個很令本地人煩惱的問題,就是巴士數量不足,使得人們總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才有一班巴士,並且人總是滿滿的,並不容易擠得上去。於是,中國的其中一個貢獻,就是輸入中國製作的巴士給他們,使得問題可以緩和一點。沒錯,真的只是一點點而言,但對古巴人而言已經很好了。而且,在Adrian的眼中,中國是跟他們差不多一樣的共產國家,而且也已經跟世界開放了。所以,古巴也應該向中國學習,如何能夠成為世界上其中一個強國。只是,當我跟他談起內地人的網絡資訊受到監控及過濾時,他倒全不知情。Adrian以為在中國可以於網絡上什麼也查找到,古巴卻難以跟世界接觸似的。我在想:「古巴政府為中國建立的形象,竟然可以如此正面。究竟,當中是什麼原因令中國能夠建立起如此形象呢?」其實,古巴跟中國的不同在於,在古巴,本地人並不容易找到一台電腦上網,並不是政府封鎖資訊或作出嚴格監控,只是資訊不足,古巴人需要給予昂貴的金錢上網,使得古巴人難以承受享用網絡。然而,只要接觸得到網絡,基本上Facebook、香港新聞等也隨時可以查閱。

Adrian眼中,中國人天生就像很喜歡工作,也因此得到很多外資機構投資於中國,並且令他們的國家富裕起來。他很羨慕這份「天性」,至少跟古巴人傭懶的生活態度完全不同。沒錯,我也承認中國人是耐勞的一個民族。至少,何解他們情願放棄家庭、假期來賺取金錢?這是否反應著一些外人不能理解的心理處境?其實,有很大部份的中國人,他們努力工作的一個隱藏原因,是很清楚「金錢可以解決生活一切困難」的。曾經在中國旅遊數次,跟一些農民或城市人也談起工作與金錢的關係,他們也直認金錢的重要,在於能使得於很多情況下得到「通行證」,即給予工作人員一些「額外費用」,就能比較快捷地得到他們所想要的。例如,在公立醫院等待救援,能享受到快一點的服務;於申請外地護照時,也比一般人容易等。這種種必須要用金錢來「解決」的處境,也使得部份中國人堅信賺取多一點的金錢,可以令得自己多一點的保障。Adrian從來也沒有聽過這樣的觀點,只是我跟他說這種看法也是我從旅遊裡,部份人的生活經驗分享得來,或許並不是全部的中國城市及當地政府是這樣,然而這份金錢至上與工作辛勞的天性,使得中國人活於欠缺安全感的生活之中。當然,為得使家庭的到安樂及優良一點的生活而作的犧牲,其實很值得我們欣賞的。可是,我們不禁仍然要問:「社會的制度能否作出一些改變而使得人們所付出的,跟他們現在所得到的更公正?同時能否使得人們不再活於一種缺乏安全感的氛圍之中?」

Adrian說,在古巴其實已經開始有很多不同的聲音,批評及表達對現在的政府制度之不滿。例如當地人也經常質疑「何解一名政府醫生薪金,比一名自雇的士司機薪金還要低很多?這種制度使得人們不能安於一些有意義的工作。」再了解下去,Adrian表示外國人很難理解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這種制度。他表示自己也有點為這類似的情況感到無奈,然而政府並非不想提高醫護人員或公務員的薪金,只是政府沒有金錢。政府的資金本身已經不足,终要照顧很多不同方面的地方,例如軍事、房屋、社會建設等,為社會服務的人也就使得變相被「犧牲」了。除了對政府資源不足有帶點體諒之外,兩種貨幣的制度,也同時令私有產業的工作更吸引本地人。在古巴很多優質的物品,也是需要用遊客現在使用的CUC來購買的。然而,一般的市民卻只能賺取PESO。當然,他們仍然可以利用1 CUC = 25 PESO來換取貨幣並購買優質產品,只是當一切也是遊客的貨幣,人們也就只想投身於旅遊業,既能賺取更多金錢,又能直接享受優質生活。這種私有產業的發展,好像令更多的聰明人,放下其本身獨特的能耐,為了生活而轉換行業。

究竟,我們如何衡量生活質素、與人文關懷呢?當我們追尋生活的「優質」時,我們同時犧牲了什麼?是對人文社會的關懷?還是對自己良心的另一種背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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